赏析|龟兹石窟寺音乐的形态特征

编辑:两车 日期:2021-04-22 14:39



龟兹石窟壁画里乐器形象十分丰富,因历史和佛教派别的原因,龟兹石窟壁画乐器的形制基本是两大系统:龟兹系统和中原系统。龟兹系统乐器是本地世俗间流行的乐器,其中包括虽然源自域外,但传入龟兹后,经过龟兹的吸收、改造和长期应用已经本地化,具有明显龟兹特征的乐器。同时还包括龟兹创造的新的乐器组合形式。


龟兹石窟壁画乐器的形制基本是两大系统:龟兹系统和中原系统。龟兹石窟壁画中出现的龟兹体系乐器有:拨弦乐器:竖箜篌、弓形箜篌、五弦琵琶、曲项四弦琵琶、阮咸。吹奏乐器:筚篥、唢呐、箫、笙、横笛、铜角、贝。


打击乐器:大鼓、腰鼓、毛员鼓和都昙鼓、细腰鼓、羯鼓、鼗鼓和鸡篓鼓、答腊鼓、铜钹等。《新唐书》的《龟兹部》里,还增加了一些鼓类,如侯提鼓,与“鼓舞曲多用龟兹乐”记载相符。另外,龟兹壁画里数量较多的弓形箜篌和阮咸没有列入宫廷《龟兹乐》里。


竖箜篌,在克孜尔第80窟,库木吐喇第13、58窟和克孜尔尕哈第28、30窟中可以见到。竖箜篌有多种形制,有弓形琴杆、琴弦直挂(库木吐喇第13窟,克孜尔第69窟),也有长形半梨状共鸣箱前斜挂琴弦(克孜尔尕哈第30窟),底端为不知质地的囊状共鸣箱,弓形琴杆插入其中,琴弦或直挂或斜挂在琴杆上(克孜尔第80窟)。龟兹壁画中,大多为10—14根弦的小型竖箜篌,用左臂或右臂夹琴体,两手拨奏。此种乐器源于西亚,后经过波斯、犍陀罗,辗转传入龟兹。



弓形箜篌,龟兹的弓形箜篌首部没有任何装饰,因其形状似一弯弓,故称弓形箜篌。此乐器在汉译佛经里称“琉璃琴”。根据资料研究,龟兹的弓形箜篌自成体系,音箱似为匏制,外敷皮囊,琴杆从中穿过。鸠摩罗什译《大智度论》有一段记载与壁画弓形箜篌形状十分吻合:“譬如箜篌声,出时无来处,灭时无去处,众缘和合故生。有槽、有颈、有皮、有弦、有棍,有人以手鼓之,众缘和合而有声。”在库车苏巴什佛寺出土的舍利盒上的乐舞图中有弓形箜篌的图像,此舍利盒乐舞图的人物完全是龟兹世俗形象,因而证明,在龟兹世俗音乐生活中,使用着弓形箜篌。弓形箜篌是龟兹壁画里出现最早、数量最多的乐器之一。

五弦琵琶,龟兹五弦琵琶的音箱为梨形体,腹窄而细长,顶部的轸槽为三角形。克孜尔第8窟伎乐天人手中所执的五弦琵琶形象清晰特别为中外音乐史学家所瞩目。克孜尔135窟,保存五弦琵琶的颈部图像。

曲颈四弦琵琶,这种乐器在新疆石窟壁画中出现居于第二位.在克孜尔23、30窟,库木吐拉24、46窟以及伯孜克里克29窟中都有清晰的描绘。关于琵琶的来源,首先见载于后汉刘熙《释名》:“批把,本出于胡中,马上所鼓也,推子前曰批,引子后曰把,象其鼓时,因以为名也。”《隋书·音乐志》记载说:“今曲须琵琶,竖望筷之徒皆出自西域。”《通典》同《隋书》中所载,都认为琵琶来自西域。

阮咸,多为圆腹直颈,腹大颈细,其复手的形式多样,开两个音孔。少数为圆腹曲颈。另外,在克孜尔77窟中,画有一种三弦阮咸,这个阮咸圆形琴体,琴把细长。此阮咸在演奏时,会因转调而频繁更换把位。都是四弦。在克孜尔14、17、38、98、118、224等扇和克孜尔系哈第11窟中部有描绘。在克孜尔14窟和38窟中出现了曲颈阮咸,属于早期的壁画。《新唐书》中有载:“有人破古家,铜器似琵琶,身园,人莫能辨。行冲曰:此阮成所作器也易以木,弦之,其声亮雅,乐家遂谓之阮咸。”在龟兹石窟壁画中是仅次子五弦的一种乐器,《通典》中有云:“阮咸亦秦琵琶也,而项长过今制。列十有三柱。”这说明阮咸从秦汉琵琶演变而来。而秦汉琵琶从何处而来?《乐书》中有云:“秦汉琵琶,本出于胡人弦强之制,国体修颈。”



筚篥,在新疆石窟中出现较多,如克孜尔第13、110窟,库木吐喇第13、16、24窟以及伯孜克里克第16、29等窟中都有描绘。它是龟兹乐中的民间乐器。关于筚篥,历代文献中译名不同。如汉代许慎《说文》中曰“屠成”;宋何承天《纂文》曰“必栗”;《隋书》中称“单篥”;《通典》中则称“悲篥”,之后中原又称作“成篥”。“毕梁”是古代龟兹语的译名,龟兹语称作pi—li。竿菜是用芦苇或竹制成的吹奏乐器,其顶端有一个倒梯形(上宽下窄)的哨片,由两个苇片相夹,用以固定,管身开音孔,一般为7个。演奏时双手竖执筚篥,吹哨片发音,双手按音孔改变音高。这种乐器产生于龟兹。由于筚篥的音调基本固定,所以筚篥就成为隋唐宫廷弦乐器定音的标准乐器。

锁呐,在克孜尔38窟中有清晰的描绘,与现今维吾尔人使用的苏尔奈基本一致。然而历代文献中却没有记载龟兹乐中使用锁呐,令人费解。有关锁呐的记载最早见于明代,《武备志》中云:“操令凡二十条,凡掌号笛,即是吹锁呐。”《三才因令》云:“琐奈,其制如喇叭,七孔,首尾以铜为之,管则用木,不知起于何代,当军中之乐也,今民间多用之。”《南词叙录》中云:“至于喇叭锁呐之流,并其器皆金,元遗物矣。”锁呐这种乐器,在我国文书中一直有不同的译写,如锁呐(《武备志》),琐呐(《三才图令》),锁呐、喇叭(《南词叙》),锁呐(《今乐考证》)等等。另外,《律吕正义》、《五体清文签》中写作“琐奈”《镇定续文献通考》中写成“锁哪”、“锁奈”到《大清会典图》和《皇朝礼器因式》中则写成苏尔奈。

萧,分别在克孜尔第38、77、 91、110、135窟,库木吐拉第13、16、68窟,克孜尔尕哈第30窟,森木赛姆第29窟中均有描绘,是龟兹壁画中出现最多的气鸣乐器。排箫为竹制,由9至14根竹管并排用绳系在一起。在龟兹石窟中,排箫有两种形制,一种为数管按由短到长并排而成,乐器呈梯形状,此为中原式排箫;另一种排箫的数管以相同长度排列,形制近似为方形,多在龟兹早期壁画中出现,系龟兹艺人依据龟兹音律进行的改变。排箫的音色悠扬青涩,婉转动听,管数越多,可吹奏的音域越宽。龟兹乐中使用的是一种排箫。关于萧的历史《世本》有记载:“舜所造,其形参差,象风冀,十管长二尺。”《风俗通》所藏与此同,但却说“第十管长尺二寸”与《世本》所记有区别。《通礼仪篡》中则说是“伏羲作萧,十六管,萧始于女娲造”,这些把萧的发明归于舜、女蜗、伏羲等历史传说人物,无非是一种托附之说。但这些古代信息说明萧的历史相当悠久的。

笙,在库木吐喇第13、23、63、68号等窟中出现。至于笙的形态,刘熙《释名》说:“笙……以匏为之……其中汙空,以受簧也”。库木吐喇第13号窟内描绘的笙为系彩带,匏体,圆形。实际上,笙是汉族乐器,来自中原,但在汉晋、唐宋开凿的龟兹洞窟中出现,说明自古以来,笙就已经被龟兹人民普遍使用了。

横笛,笛类乐器在古代印度和中国的羌族中流行。横笛在早期龟兹壁画里就多有出现,应该是随佛教传入的。壁画里的横笛,一般绘得都比较细长,很难看出音孔,见于克孜尔第38窟。



铜角,出现于克孜尔第100窟中《乐府书》上有载:“西戎有吹金者,铜角是也,二尺形牛角。”《乐书》中则说:“铜角,高昌之乐器也,形如牛角”。《文献通考》卷134中所载与此同,于是后人多认为铜角在高昌乐里才用。其实们《旧唐书》中说的“西戎”,当不光是指高吕。德国人勒柯克(Albert von Lecoq)从龟兹带走的当地出土舍利盒中就清楚描绘着铜角。日本大谷探险队1903年也挖走一个龟兹舍利盒,同样有铜角的描绘。这说明龟兹、高昌等西域音乐中都使用着铜角。


贝,源于印度的乐器,佛教称法螺,因其声传的远和声腔勇猛,佛教认为有降魔威力,故用于法会中,佛经说 “若使人作乐,击鼓吹角贝。”在龟兹石窟壁画上,出现不多,仅在降魔图中出现过。

大鼓,龟兹壁画中的大鼓与中原流行的大鼓形象非常相似。在库车苏巴什舍利盒乐舞图上,有非常清晰的大鼓图像。大鼓实际上是从羯鼓演变而来的,鼓面朝上,用两杖相击演奏。《新唐书》中记载:“革有杖鼓、第二鼓、第三鼓、腰鼓、大鼓。”

腰鼓,在库木吐喇第13, 68窟,克孜尔第135, 224窟中可以看到,是龟兹乐中常用的乐器。腰鼓为中间细,两头宽,鼓的两面蒙皮,用绳系在腰间用双手击打出声。《旧唐书·音乐志》中记载:“腰鼓,大者瓦、小者木,皆广首而纤腹,本胡鼓也。”

毛员鼓和都昙鼓的形状特点都是鼓腰内敛,呈蜂腰式的,《通典》中记载:“都昙鼓似腰鼓而小,以糙击之”,“毛员鼓似都昙鼓而稍大”,可见两者都属于腰鼓类,只是大小的差别。毛员鼓可见于克孜尔第101、104、171窟。

细腰鼓,鼓的特点是鼓腰内敛,呈蜂腰式。腰部形状也多有不同。龟兹壁画中的此类鼓,实际上存在多种形状,汉文史籍上所谓“毛员鼓”、“都昙鼓”、“杖鼓”、“汉鼓”、“震鼓”等也都是细腰鼓类。因无充分的资料可循,尚难为各类细腰形鼓进行分类命名,只能统称其为细腰鼓。龟兹壁画中的细腰鼓,不见使用鼓槌,均为用双手击打。

 羯鼓,是龟兹乐中的代表乐器之一,在克孜尔第186、224窟和库木吐喇68号窟中都有较为清晰的描绘。据《通典》中记载:“揭鼓,正如漆桶,两头俱击。以出羯中,故号羯鼓,亦谓之两杖鼓。”“羯鼓为桶状的直桶型,因两杖相击,故称两杖鼓。羯鼓被传入中原以后,在唐代是非常受欢迎的乐器,常用于独奏,两面蒙皮,鼓糙敲打,声音很高,有极丰富的表现力:“其声焦杀鸣烈,尤宜促曲急破,作战杖连碎之声,又宜高楼晚景,明月清风破空透远。”羯鼓在唐代中原十分流行,演奏的技巧很高。演奏时羯鼓放在小床上,演奏时用槌击打鼓的两侧。龟兹壁画里的羯鼓是用手击打而不用槌。

鼗鼓与鸡娄鼓,鼗鼓本为中原鼓类乐器,鸡娄鼓原为西域乐器。实际上就是拨浪鼓。克孜尔石窟第8窟、184和186窟因缘故事中出现了这一乐器。《周礼·春官·宗伯》“掌教豢鼓”郑玄注,“如鼓而小,持其柄摇夕,旁耳环自击”。’在龟兹、敦煌、云冈等佛教艺术里,所见的均是此两种乐器合由一人演奏。以后沿习成俗,成为固定的形式。宋陈暘《乐书》记:“古人尝谓左手播鼗牢,右手击鸡娄鼓也。”此种形式的形成,似在西域或即龟兹。故音乐史学家说:“鼗是西域各族传受之于汉族,而与鸡娄鼓配合起来由一人兼奏之法,是汉族受之于西域各族的。”鼗鼓与鸡娄鼓合为一起形成之始,可能在公元5—6世纪。鸡娄鼓见于克孜尔石窟第186窟。是近于球形的框,两头张着面积狭窄的革面,《通典》中记载:“鸡娄鼓,正圆,而首尾可击之处,平可数寸。”



答腊鼓,又称揩鼓,以用手揩擦鼓面而为其特征。《古今乐录》云:“答腊鼓,制广于羯鼓而短,以指揩之,其声甚震,俗为揩鼓。”此鼓另一外形特征是鼓面之间用绳索斜拉,龟兹壁画早在公元4世纪就有答腊鼓的图像。在克孜尔第17、38、77窟中,库木吐喇第68窟中可看到。据《通典》中记载:“答腊鼓制广揭鼓而短,以指揩之,其声甚震,俗谓之揩鼓。”《文献通考》中也有记载:“答腊鼓,龟兹、疏勒之器也。其制如揭鼓,抑又广而短,以指揩之,其声甚震,亦谓之揩鼓也,后世教坊奏龟兹曲用焉。”由此可知,答腊鼓是从揭鼓演变而来,但演奏方法不尽相同,答腊鼓是以指揩奏,就是用手指摩擦鼓面。

铜钹,古印度的击打乐器,随佛教传入西域,是佛教法事的用具。龟兹壁画中的铜钹形态很小,与唐慧琳《一切经音义》所记:“铜钹……以铸成二枚,形如小瓶盖。”与记载完全一样。铜钹出现在克孜尔第171窟中。

龟兹乐器丰富的种类,使得由其构成的龟兹乐队具有丰富的音色和生动的表现力。丰富的音色特别体现在吹奏乐器上,再加上有革制、铜制、木制、铁制等丰富材质的打击乐器,使得乐队具有丰富的色彩。“龟兹乐”的乐队编制以吹乐、弹乐和鼓乐并用为特色,既能演奏抒情感人的曲调,也能演奏气势雄伟、欢快热烈的音乐。打击乐在“龟兹乐”中占有绝对优势,说明龟兹乐中鼓乐的重要地位。

来源:杭州佛学院